这期节目我们来聊聊韩国的古都庆州。当我七年前第一次来到庆州的时候，我完全被震撼到了。我以为我看到的是一个被掩埋的中古时代的东亚大都市。它是如此的完整，如此的清晰，以至于我现在到了那里好像还能看到盛唐的背影。
但是在这七年多的时间里，随着我越来越了解庆州的考古、庆州的建筑，特别是这一次当我再次来到庆州，我意识到庆州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样。可以说它既不东亚，也不中古，更不是盛唐。过去的考古学家曾经把它看作长安、洛阳启发下的大城市，可能可以和扬州、广州或者成都相比较。考古学家也愿意认为，它就是从长安到奈良，从京都到洛阳之间缺失的一环。
可是我越是仔细地端详庆州，我越是漫步在庆州的那些古迹和博物馆间，我发现庆州并不像一百年前考古学家那样想象的，是一个长安的缩影或者是奈良的前身。相反，考古学家们在庆州看到的，是以前从来没有想到的东西。我们在庆州看到了匈奴，看到了险碑，看到了西伯利亚，看到了阿富汗和中亚之间的巴克特里亚，甚至看到了东南亚，看到了一条丝绸之路，在海和路的交接点。
为什么庆州那么不一样？为什么庆州又被保存了下来？为什么这座朝鲜半岛上最早的古都，在今天看来，它的背影好像如此暧昧，如此尴尬？本期节目我们就来聊聊这一百年来的庆州考古所给我们讲述的一个和史迹上不同的故事。这是一座地上的城市，这也是一座地下的城市。
大家好，欢迎大家收听本期的山湖，我是汉阳，我是可达。本期节目是我们韩国系列的第一期节目。我们这个系列的取名叫华丽韩国，是因为有句话嘛，乌穹花三千里，华丽江山。乌穹花是韩国的国花嘛，就是我们是木槿花。
所以韩国的最原始的铁路，之前最老的那个铁路，就叫乌穹花号。然后但是我们虽然说这个系列，这个集合集之言没有关联关系，我们这个系列会按照时间顺序去讲，但你随便从中拉起一集都可以停。所以我们就不会把什么010203这个序号放到标题里了，这次每集的标题就是这集聊的东西。
我们这个节目是基于我们在韩国十三天的建模的旅行嘛。然后我们来韩国之前发现一个特别牛的事，就是整个淘宝上面没有卖超过十天的韩国手机卡。去日本有30天，去美国有30天，土耳其都有30天，但是韩国你最多最多，至少我们试了只能买到10天的手机卡。这代表没有人觉得你会去韩国超过10天。对于旅行社来说，韩国你看5天就够了，你还留在那干嘛呢？
然后我所有人听到我去韩国去了10多天的第一反应就是，你怎么能在韩国待10多天？所以我们这个华丽韩国系列这五期节目也是希望打破大家对韩国的刻板印象。就是这个韩国人说自己乌穹花三千里，华丽江山，韩国非常非常多的东西，但是其实很多人今天你来就是去首尔去釜山，你也不会去看其他的这些。而且关键是韩国人和中国人有一点特别像，就是他们和咱们都会有一种感觉是旅游应该去旅游景点。
所以当甚至我们作为中国人来到这些韩国的古迹这些地方，庆祝还好，我们接下来节目里会聊到很多地方的时候，当地的那个出租车司机对我们的第一反应是，你来我这干啥呀，我这啥都没有。你去什么首尔多好啊，你去釜山多好，你去那个韩屋村，你去那个民俗村，对啊，这不比你去的这好多了，对，你就得去那古镇。
然后韩国确实也有很多这样的古镇，就是专门为游客设计的，里面都是韩国版的长沙臭豆腐，韩国版的烤大鱿鱼，韩国版的豆腐，对，就是韩国那种烧烤金面之类的。对，所以也相对自己限制住自己的旅游业。但韩国真的是，我们至少通过这期节目，希望大家知道韩国是个非常值得你去探索的地方。就是说别说十三天了，你在这玩二十三天，玩三十三天，其实都有足够多能看的东西。
然后我们第一集的主题，其实是我们这个系列里面时间最久的一个，就是聊一聊新罗。准确来说，我们其实就想聊一个城市，就是庆州。庆州这个地方，对我来说特别有意义。首先我在东北最喜欢那个古建筑，那聊什么什么白塔，那两个字就是聊庆州白塔，所以我天天这个庆州，还说到我耳边。
另外就是韩国的庆州，我认识可达的时候，那是19年的事了，他就和我说要有朝一日和我去庆州，说庆州特好，一直到现在这2025年了，才第一次去上他的土地。在可达的描述中，他就说，他说海洋你特别喜欢去日本，然后日本有很多我们觉得很唐朝的东西。但是如果你觉得京都很唐朝，相比于庆州，你看完之后会觉得，就是日本那些所谓的唐朝，其实没有那么唐朝。
我最初跟汉阳说起庆州的时候，我就说庆州是一个仿佛是一个被完全埋在土地下面的一个旁代同时期的大都市。它的那种完整性，它那种古异，那种一千年来没有被人发现，没有被人打扰过，然后一千年后重见天日的一个完整的、巨大的、广袤的唐朝同时期的大都市，或者是像扬州、成都、广州这样的大都会。
那当然它们是在当时中古世界上的伟大城市，但是我们也知道这些城市在唐朝之后一直保持着，不能说一直保持着繁华的状态，它们至少一直是有人居住的，一直是一个大都市。在唐朝以后又叠加了一层又一层又一层，而庆州在中古时代，也就是和唐同时期的这个时代结束以后，在十世纪以后，它长期就是一个比较边缘的区域。虽然它在行政级别上仍然是一个我们可以说是省会级别的城市，它是以道之省会，因为我们叫庆上道嘛。
庆上北道、庆上南道中的庆就来自这个庆字。虽然它一直是一个省级行政区的驻地，但是它的规模比起它的全省时期是非常非常小的。所以说整个城市就仿佛是没有经过任何打扰的，在一千年的地层中直接埋到了地下，然后在最近一百年的考古发掘中慢慢揭露出来。所以它给人带来的那种完整性的印象是无可比拟的。
你第一次去庆州什么时候？2018年吧？所以相当于你认识我没多久之前就去了庆州。对，那次我印象非常深刻，是因为我第一次去庆州的时候，其实我对庆州的了解还非常有限。当然知道庆州有很多世界遗产，我也知道它有很多重要的古建筑。
然后当时我从釜山坐高铁到了新庆州站，当时新庆州站还叫新庆州站，然后你又得坐那个很慢的车，就是乌穹花号，从新庆州站再到庆州站。然后你下了火车，你就直接出了那个老火车站，就看到前面几个坟包，然后你往前走，你就会发现这个城市简直就是一个在遗址和坟头之间的城市。
就是所有的，当时我住的那个酒店也是一个在遗址区和新区的城市，然后你就仿佛像是住进庞辈一样，就是所有的这些便利店也好，酒店也好，饭馆也好，就是在这个遗址和那个遗址的分析之间开着。而且它也不是说整个遗址给你围起来变成一个收门票的大景区，不是的，就是这么一个一千几百年的城市就在那放在那了。
然后现代城市就仿佛是在这些这个一千年前的与唐代同时代的城市之间就是穿针引线的，在里面占据一个小块一个小块一个小块，然后你每天在各个遗址之间走路，并且所有的日常生活活动，你的道路也好，博物馆也好，所有的商店就开在那一个一个遗址之间。然后你每天就感觉生活在那个一千年前的土地中。
然后整个庆州城也是建筑有严格的规范，建筑都挺矮的，也都是那种古色古香的风格，感觉像是那种七八十年代的一个县城和一个庞大的一千多年前的都会在那里挫杂的在那放着。这个真的是在那之前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虽然我去过像大明宫遗址，像洛阳的唐代的遗址，但他们都是在现代城市中被围起来的一个区域。倒是有点像现在西安的汉长安城的那些遗址，但是汉长安城完全是一个村落，是遗址和村落挫杂在一起。而庆州比村落强点，强点有限，就是是一个地级市的感觉，或者一个县级市和一个巨大的遗址交错在一块。
你这么说我提庆州说句话，你还是有点埋在庆州。就是庆州首先是一个现代化的城市，他不能说成那种首尔这样的，那首尔肯定韩国就一个嘛。那庆州你去那依然是一个你随便就能找到一家便利店的现代城市，就是和任何一个韩国的现代城市一样。他并不是一个你想象中的村子或者县级城市，他就是一个正常的韩国中型的城市我觉得。
然后我们是从釜山来的，坐这个韩国的高铁，但我们这次坐的不是那个最慢的乌穹花号了，就是坐的正常的那个比较快的来。ITX还是KTX？KTX好像，然后到的是新庆州站，但现在它不叫新庆州站了，它就叫庆州站，因为老庆州站没了。老庆州站被裁撤了。
就在几年前我来庆州的时候，那个时候庆州还是一个完全保留着它那个日本殖民时代的铁路系统，就其实挺方便的。就是你去哪都可以坐那个很慢的火车，就是时速可能二三十公里，比如说有一个叫福郭寺站，然后有一个叫老庆州站，就是当时还叫庆州站，然后就在那慢慢晃着晃着晃着，就可以到庆州城的各个地方。但现在这些老的铁路都被拆掉了。
对，因为这个有拿走就是联合国教和文组织不乐意了，就是说你这个铁路在遗址上面开，实在是对这个遗址保护的不是特别好。但是没辙，因为整个城市就是一个大遗址，所以现在的新庆州站实际上是在庆州外面。对，庆州外面十几公里。对，你打车，韩国出租车特别野。
听完这五期节目感觉你会感动神兽，就是它巨快的给你从那个庆州站，就是现在的庆州站开到城里头，一路上狂飙分着。但我来之前我对庆州的另外一个印象是，庆州有点类似于丽江这个省台位。这字对这儿都是各种什么外遇和艳遇的传说，就是韩国电影的那种爱情片的取景地，对，都会放到庆州。
所以我就是抱着这两个印象来到这儿了，第一个是可达嘴里的庆州，一个躺在盛唐气象的城市，遗址，以及韩国人追求所谓有点抑郁风情的那种感觉的地方，韩国小丽江。对，就是两个完全不贴切的印象在我耳边出现，然后我就来到了庆州。而且我们还是黑天道，所以最后还是没感觉。
对，因为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是傍晚时分来，那就特别震撼，就是下了车你走到便利，就是你步行可达。庆州是一个很小的城市，所以去哪儿你都是走路，最多就是坐公交车，到哪儿一路就是一路看到几十个坟包，就是震惊了，还有各种亭台楼阁啊，防鼓的什么桥梁亭子之类的。
所以我到这儿第一印象是没有印象，因为天黑了，然后出租车司机特别也拆过晃兔了。我的第二天早上才是我真正对庆州的这个感受。而且其实我们的这种对庆州的浪漫的理想化的想象，甚至都不是我们现在人才有的，而是在一百多年前，在庆州还没有挖出来的时候，庆州就给我们一种这样的印象。
在十九世纪中后期吧，就是有一个叫威廉·格里菲斯的这么一个学者，他是在日本的一个帝国大学任教的一个教授。当时谁都还不知道庆州长啥样，就庆州还是一个完全埋在地底，而且大家认为应该已经消失，就是被历史吞噬的差不多的一个城市。格里菲斯就是通过像《三国志》《三国仪式》这样的文献，他就畅想一个美丽的庆州，因为在文献中的庆州实在太好了，而在当时的地面上是看不出什么痕迹的。
他说在他的想象中，庆州是一个艺术、科学、建筑、文学和宗教光辉交织的这么一个璀璨的中心，有宏伟的寺庙，有壮丽的修道院，有高耸的佛塔，有学者的殿堂，有雄伟的门楼，还有各种高塔装点着这座城市。他的钟楼里配备着水中和沉重的钟鼓，每当钟楼敲响的时候，钟声在峡谷和山顶之间回荡。
天文学和占星树在这里得到了发扬，直到这座城市在1596年被日本军队的铁蹄所烧毁。就我们叫任城窝乱，你们是谁啊，韩国人把它叫做任城窝乱。但是咱历史书里不叫任城窝乱吗？咱们历史书里叫万里朝鲜战争，我以为是大家都叫任城战争。我们也叫任城战争。OK 任城窝乱，因为任城战争是一个比较中心化的。
还有一个学者叫赫尔伯特·波特，他这个赫尔波特就更厉害了，就是他是在韩国近代史上赫赫有名的一个人物。他是一个美国的传教士，还是美国的一个学者。他是达特茅斯毕业的，他有很多贡献，比如说他编写了第一本完全用韩文书写的韩国的地理书，还有就是编写了一部很重要的韩语词典等等。他最出名的贡献就是在1905年日本要完全吞并韩国，就是要签订日韩合并条约的时候，他作为韩国朝廷的代表去荷兰海牙去抗议日本的行为。
所以他后来就被日本当局给驱逐出境了，对，因为他过于积极。他是非常的为韩国的独立做奋斗的，但可惜韩国还是为日本吞并了。但幸运的是他活得足够久，他活到了日本广岛长期被轰炸以后日本投降，然后在1949年的时候他重新返回到朝鲜半岛，得到了国宾级的待遇，被追授了建国功勋的寻找。他应该是1949年刚重返韩国就去世了，对。
但是也是看到了韩国最终的光复和独立，而且也好在他没有看到韩国马上就为了一场战争给席卷，挺幸运的，对，也埋葬在了韩国。在他笔下的新罗，他笔下的庆州，是朝鲜三国中最文明的一个国度，是一个极其注重和平的强国。他说在新罗，在庆州所实践的艺术，是和平的艺术，而不是战争的艺术。
当然这个显然是带有一种粉红色的滤镜了，对，因为那三国怎么只剩一个呢？对，为什么三国都三家归新了呢？三家归罗了呢？对，因为新罗实际上是一个征服成性的一个国家，在他的发展历程中一直都是在不停的和各个国家之间远交近攻，就是他和所有的国家都发生过战争，而且最后胜利了每一场战争，而且最后成功的把整个朝鲜半岛的中南部地区都纳入了他自己的版图。
但是赫尔伯特的这个描写也反映出现代人对庆州的想象。虽然庆州已经被掩埋了，但是大家愿意想象庆州是一个与盛唐同时代的一个辉煌的、和平的、繁荣的都市。不过刚才可达说的两个学者其实是对庆州的想象，但比较巧的是实际上现代人对于庆州的重新发现，就在这两个学者对庆州的想象之后不久，差不多是日本占领时期，1920年、1921年左右。
然后庆州中部在一次房屋扩建中，他拆除这个墓地的时候发现了一座坟丘，然后里面发现了大量的文物。我和可达在首尔国立博物馆当时就看到了一个从这里出土的金冠，就是那个第一个出土的金冠。他出土了很多金冠，最重要的那个就像东亚所有国家一样，最重要的那个就放到了国立中央博物馆。
对，像中国的一个地方出土了一个壮文物，国博就会借来看一看，然后就会留到那。在韩国的版本就是一个壮文物会被首尔国立博物馆拿去借去看一看，然后就会留到那。结果在国立博物馆里看的时候，真是驻足徘徊来回看，就是非常精美的一个金色的头冠。你能想象，假设你对新罗这个国家完全没有了解，当你看到这个头冠的时候，当你看到这个金冠的时候，你会想象它是一个像唐朝一样强盛的帝国才能配得上这么一个华丽的头冠，或者说它如果不是一个强盛的帝国，它怎么有钱会做出这样的头冠呢？而且还不止做一个呢？
而且这个金冠在刚被发掘出来的时候，真的就是轰动，因为它要素过多。首先就是它大量的使用黄金，然后不仅有黄金，还有珠宝、玉石，甚至还有玻璃。而且这玻璃还是做成了那种弯钩式的形状，就有点像太极那个阴阳鱼中的其中一个鱼，或者像一个豆号形状。我们把它称为钩玉。
那个年代做这样的玻璃不好做吧？对，不好做。而且更何况除了玻璃以外还有玉石。就这个勾玉如果熟悉日本历史知道，日本的那个三神戏之一是这个八尺穹勾玉，就是那个勾玉。就是日语里的马嘎达玉，韩语就是勾玉或者叫曲玉。就是这个勾玉的发现非常强烈地把东北亚从朝鲜半岛到日本到中国东北的这个文物之间的联系连接起来。
所以这个发现一经公布就是震惊世界，甚至连瑞典的王子他都是听了这个消息以后，本来他是计划访问亚洲，然后立刻改到要来庆州看一看。所以这在当时是一个巨大的发现。而发现了这座金冠的墓葬也就被称为金冠种。这个金冠种的发现也标志了现代新的考古学的开端。
那这个年代就是1920年、1921年还属于日本统治下的朝鲜，对，这些庆州的初期考古都是由日本的这些学者主导的日本的考古学家。当然在后面朝鲜战争以后，随着韩国和朝鲜的光复，那么由本土的考古学家开始主导这些遗址的发掘。在70年代到80年代，就是朴振熙和全斗焕执政的时代，因为他们两个都是庆长北道出身，所以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而且庆州在当时也是一个铁路通过的城市，所以他们想把庆州发展成一个经过这几十年的考古，已经揭露出了一个巨大的古城。
他们就想把它开发出来，但是他们当时的理念不得不说，虽然他们是独裁者，但在当时是一个很先进的理念。就他们没有把它做成一个我们理想想中的传统景区，而是把它直接做成一个巨大的露天公园。这个国立公园是什么呢？就是这个遗址本身。所以你过来，就是你进了这个城市，你就是进了这个巨大的露天公园，或者露天博物馆。
对，所以如果你今天查庆州的话，很有可能你不会查到它的古建筑，你会查到一个现代建筑，就是一个庆州塔。但实际上它是当时，我们一会会聊到的一个叫黄龙寺的黄龙寺塔的一个复原。那个复原很有意思，就是它建了一个复原的黄龙寺塔，大概率比现实中应该有的大一点，金光闪闪。
对，但关键是这个黄龙寺塔的对面有个玻璃的黄龙寺塔。但这个玻璃的黄龙寺塔不是一个玻璃的塔，是一个方形的盒子，中间挖掉了一个复原的黄龙寺。非常美，非常震撼。但第一是可以看show notes里的照片，二是从我们这期节目开始，我们聊到的大部分建筑，您在show notes里面都可以直接看到它的3D模型。
如果你在show notes里看不到这个连接，或者照片的话，可以在我们的官网，就是山游湖.xyz的这集的连接里面看到相关的这个所有的引用文献和连接。你看3D版的边听我们聊，应该会更有感觉。对，然后庆州这个公园后来变成了世博园，所以你去看复原的黄龙寺塔，那个塔是你可以直接看的。
但是我说这个玻璃的剪影的这个庆州塔，或者说这个庆州黄龙寺塔的这个建筑，你需要花钱进这个世博园里，其实有点贵。我说5000还是一万，我忘了韩元，但你其实就是看这个塔，边上的东西其实对我没什么吸引力，但那个塔确实值得一看。
那个可以上去，可以到顶上看整个高空的这个庆州的风景。因为庆州没有高楼，所以那个塔的顶部就已经挺高的了，尤其远远的看的时候，仅一个塔的剪影在你面前出现，边上的一圈玻璃围着，这还是挺震撼的。这个理念很有意思，就是它不是说复原出这个塔来，而是用空气，用虚空来复原这个塔。
对，因为黄龙寺本身已经没了，所以你复原的也只是一个剪影，你还是要想象它的样子。所以我会觉得这是一个比它旁边那个黄龙寺塔真正的那个复原要更高明的设计。整个庆州现在就是一个巨大的露天博物馆，整个城市就被包含在这个国立公园里面。
然后庆州现在也被韩国政府开发成一个类似于拉斯维加斯的一个就是会展啊、娱乐休闲的这么一个城市，很多像世博会这样的展览，或者是像APAC这样的会议，就会在庆州召开。今年的APAC应该就是在庆州召开，对，今年下半年。如果我们山有虎不像以前一样更新这么久，你应该会在APAC之前听到本期节目。
而且随着新一代的韩国考古学家，慢慢主导庆州的考古，现在从过去主要就是注重这些巨大的陵墓的发掘，这个很好理解，因为过去的这些考古是由日本的学者主导的，而日本的考古学家他们去发掘韩国的这些遗址的一大动机就是想追寻日本文化本身的根源。所以他们很大程度上想去追寻日本的同时代的古坟，时代的那些古坟。
包括古坟里的艺术壁画的来源，我们今天知道他们很大程度上就是来自于百济，也部分受到新罗的影响。因此在日本考古学家主导的时期，新罗的考古是大量的只注重这些陵墓和寺院的，而现在它的考古发掘已经慢慢拓展到像居住区、像皇宫区还有生活区，还有像那些工业区，比如说金属的作坊，还有一些陶瓷的作坊等等。
我们在庆州这一路上还能看到很多正在工作中的，正在发掘中的遗址。对，就能看到很多可达的同行在里面正在干活，而他在悠哉悠哉在边上瞅着他们。刚不好探方，然后因为春季了就要开始一年的上半年的发掘季了，而且他们早起跳操，就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特别东亚。
而且对于新罗艺术很重要的一个时间点是在2014年，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办了一个新罗黄金的展览。这个引起了轰动，因为连美国人都没有见过有一个文化有这么多的黄金。就是你如果去了国立庆州博物馆就看到，感觉他们的黄金仿佛是在水管里面流出来的，就是不要钱一样。
然后这么巨大海量的黄金文物在纽约大都会展览以后，就是直接巨大的提升了新罗文物的影响力。就是过去人文对韩国艺术对朝鲜半岛艺术的了解，比如说是高丽青瓷或者佛画之类的。但现在新罗已经成为了一个新的考古学家和艺术史学家关注的热点地区。
如果我们这个韩国系列的反馈好的话，我和可达会再回到庆州，就会去庆州国立博物馆以及庆州的遗址中间边走边聊一期。相对于给你做导览了，如果你想听的话可以评论一下，让我们看一看大家对这事的想法。那不过咱俩对庆州的铺垫有点过多了，咱应该先再回到这个母题这。
庆州毕竟是新罗的首都嘛，新罗是什么样一个国家呢？我们现在所说的新罗其实有两个层面的意思，一个是狭义上的新罗，就是作为朝鲜历史上的一个统一的时期，一个统一王朝，这就是我们所说的统一新罗时代，或者大新罗时代。
大新罗时代就是从公元的七世纪中期六六八年，一直到十世纪早期，中间在这三百多年的时期内，新罗王朝是整个朝鲜半岛中南部的一个很强盛的政权。他覆盖了从朝鲜半岛中部一直到南部的一整块区域，然后经济上、军事上、文化上非常繁荣的一个区域。
但是广义上的新罗是发源自朝鲜半岛东南部的一个政权，如果要追溯他的来源，可以一直往前追溯到所谓的三韩时期，或者叫四郡三韩时期。所谓的四郡三韩时期，就是我们熟悉的汉武帝在当时开疆破土，其中之一就是在东北方向，在公元前108年的时候，他把魏满朝鲜给灭了。
当然魏满朝鲜在最早也是在秦汉之交的战乱中，就是到朝鲜半岛的汉人相关的，当然也是和当地的本土的民族有很大的关联的一个。就是这之前的历史像姬子朝鲜、魏满朝鲜，我们就先不介绍了。那汉武帝攻灭魏满朝鲜了以后，就设置了所谓的汉四郡，就是洛浪郡、玄途郡、真帆郡和灵屯郡。
这里面大家最熟悉的可能就是洛浪郡，因为洛浪郡它的省会就是今天的平壤。 所以平壤在汉代是一个重要的文化中心。就是在平壤出土了非常非常多的华丽的汉代文物。这个我们今天在平壤的国立中央博物馆应该能看到，但是我们目前是没有机会看到。应该能看到非常非常精彩的一系列汉代的文物。
这个汉四郡的边界一直大概到今天的三八线以南一点点这个位置，那相信首尔也是在汉四郡里。汉四郡的统治范围一度到达过首尔，就是真帆郡一度到达过首尔。但是它在平壤以南的这个统治并不是特别稳定的。
那在汉四郡控制不到的这个地区就是我们所说的三韩。大家可能读过毛主席的这个季皇帝灵文，有一句话叫留台不守三韩为虚。这个讲的就是近代中国的这个天下体制破灭了以后，就是琉球、台湾和朝鲜半岛都脱离了北京的中央帝国的控制。
所以所谓的三韩说的是哪三韩呢？不是韩、赵、卫。三韩说的是马韩、陈寒和汴汉。这三韩这三个政权，与其说是三个国家，不如说是三个比较松散的部落联盟或者三个比较松散的政权联盟。这其中马韩位于韩国西南部，是三韩中最强的一个。汴汉在韩国的南中部，就是在它南边最中间的这个区域，而陈寒在韩国的东南部。这三韩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三个松散的原始国家联盟，或者是有一些比较强大的，可能是可以称为小的邦国，比较落后的一些可能可以说是一些部落。
但是他们和北部的汉四郡之间往来非常紧密。比如说他们从汉四郡输入了铁器、铜镜，还有一些西汉的钱币等等。他们也从汉四郡那里学到了汉字。另一方面，他们也是一个贸易的枢纽，他们从北边和汉人相接触，然后又和南边隔日本海，或者是韩国所说的东海和日本相接触，所以它成为了汉文化和日本之间的一个桥梁，或者说是纽带。
在西汉中后期，汉朝对汉四郡的控制有所薄弱。在公元前82年的时候，征藩郡和陵屯就被撤销了，然后并入落浪郡和玄土郡。所以汉四郡实际上在很长一段时间就只剩下两郡，而且玄土郡也有向内前袭到今天的吉林的吉安。
所以在朝鲜半岛控制的只有这个落浪郡，就是以平壤为中心，形成了落浪的文化，但它的控制力就是越来越衰落了。在东汉末年的时候，我们熟悉的军阀公孙氏，就是公孙渡、公孙康、公孙公他们割据辽东，所以他们在当时落浪也在他的控制之下。
然后草卫时期又在落浪郡南部增设了戴方郡来加强对朝鲜半岛中部的控制，但并没有持续非常久。因为我们知道高句丽很快就崛起了。在西晋时期，在313年，高句丽就攻入了落浪郡，俘获了数千百姓，这也就标志着汉四郡，也就是中国在朝鲜半岛上设立的这四个郡全部灭亡。
落浪郡和戴方郡的汉人大臣，都率领他们底下的这些汉人的定居者，迁徙到了辽西去投奔慕容鲜卑人。所以说在这个意义上，中原王朝对朝鲜半岛北部的控制，被高句丽所取代。其实也挺久，最开始汉武帝灭魏满朝鲜，设置这个四郡的时候是公元前108年，然后到这个最终这四郡都消失是公元313年，也400多年。
高句丽呢，它是一个崛起在公元前一世纪的一个国家。高句丽的历史，大家可以听张湛博士的天书节目里面有一期叫朝鲜三国的，我们在这里就不展开了。高句丽是一个长期占据朝鲜半岛北部和中国东北的一个政权，与高句丽并列的是百济和新罗，就是我们所说的三国。这三国中百济和新罗分别继承自马韩和成汉，所以可以说三国时代在很大程度上是三韩时代的一个延续。
高句丽传说是朱蒙在公元前37年建立的，而百济据说是公元前18年由朱蒙的儿子叫温作的。在过去的马韩的这个故地建立的。那百济统一马韩地区以后，它的都城就放在今天的首尔一带，它是占据了朝鲜半岛西南部的一个强国。
而新罗根据三国史记的说法，它是在公元前57年建立的。当然在公元前57年新罗还叫做斯鲁，就是萨罗。就即使是这个所谓的斯鲁国，也不是我们今天所理解上的一个国家，而是一个几个小型的村镇级别的部落联盟所形成的一个共主。这个共主最早的领袖叫朴居赫氏，关于她的出生有一个传说是在公元前69年的时候，斯鲁的六个村庄的首领聚在一起讨论要建立一个国家，然后推举一个国王来领导他们这个斯鲁国。
这个时候有一束奇异的光从天空一下子照在了梁山的山林中，然后一匹白马从天而降，简直就像我们今天所熟悉的一些政治宣传片里的景象，身骑白马从天而降。在这个白马奇光所到之处，这些村的首领就发现有个巨大的蛋，这个巨大的金蛋中有个小男孩破壳而出，然后他身上遍体都发着金光，树木中的鸟儿还有树林中的动物都为这个小孩的降生而舞蹈。这个男孩就是后来的嫖居赫世，他的王妃的出身也是有一个传说，就是说他是什么从一个井中冒出来的。
所以这两个人一个是新罗的开国国王，一个是开国王妃，他们都被并称为始祖圣君。在最早这个斯鲁国就是一个很松散的部落联盟，可能要一直到公元四五世纪的时候，斯鲁才转变成一个慢慢中央极权化的国家。当然在马韩变成了百济和成韩变成了新罗之间，就是变韩变成了嘉耶。嘉耶始终没有形成一个极权化的区域，它一直是一个松散的联盟。在洛东江的流域，他们一直以这种松散的形式持续到六世纪左右。
那在经过了几个世纪的战争兼并，特别是随着北方高句丽的扩张，那就形成了这么一个三国三大政权鼎立的局面，就是我们所说的三国时期。其实如果你想象一下中国的三国就比较好记忆，中国也是北方、西南和东南，就是北方是高句丽，西南是百济，而东南是新罗。在这三个国家可以说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最早迎来鼎盛时期的是百济。
在静小谷王的统治时期，也就是在四世纪的中后期，百济的势力迅速膨胀，它控制了马韩全境，而且向北进攻高句丽，一度在囚台之战中大败高句丽军队，而且杀死了高句丽的国王，就是故国元王。然后而且它还和日本交好，就是我们知道日本最早的一些古坊、壁画一些考古文物都能看到和百济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以说百济很大程度上开化了日本的文明。
而且大家如果读过那个景长静天平之盟写建政河上东渡，其中这个开头就是为什么这么费劲的一个原因就是百济没了。所以日本人去唐朝不能从百济走，然后他们跟新罗关系又不好，所以只能坐船去，坐船就风险特别大。
在百济兴盛之后，第二个崛起的就是高句丽，这个我们中国人就非常熟悉了。毕竟他们一大部分一直在我们的吉林。对，我们大家熟悉的这个广开土大王，对吧，我们学书法的都看过好大王碑，还有长寿王，这两位强盛的君主都是南征北战，向北在中国东北扩张领土，向南将域扩张到了汉江流域。然后长寿王在427年把都城从吉林吉安迁到了今天的平壤。
在这个时期，在475年，高句丽可以说是报仇雪耻，就是一个世纪之前，百济把高句丽就是按在地上打。一个世纪之后高句丽卷土重来，把百济的首都就是今天的汉城给攻陷了，并且杀死了百济的盖鲁王，迫使百济一路向南迁都，迁到了今天的宫州，然后再往南迁，迁到了今天的福宇。所以这就是我们在福宇能看到一个国立福宇博物馆的原因。这个福宇不是吉林福宇，虽然这个福宇的名字和吉林的福宇是同一个词，是字都是一样的，是同源的。
但是今天我们可以在福宇看到国立福宇博物馆是百济文物最大的一个收藏。对，如果你去那个，刚才可达不说学术法要写那个好太王碑吗，那个线去既然能看见。但如果你去首尔国立博物馆会发现首尔国立博物馆最中间的一个大屏幕，巨大的一个展品。那个展品是一个屏幕，对，这个屏幕里就是四面四面一个立柱，然后每面就是好太王碑的一面。对，因为现在高句丽是韩国的国家历史建构的一个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那么在百济和高句丽崛起之后就是新罗的崛起。其实新罗在四世纪的时候，它的实力是和百济还有高句丽是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的。在356年的时候，奈务尼斯金即位，也就是金奈务。在这之前，可以说新罗都不是一个非常极权化的王朝，它的王位是在朴氏、西氏、金氏这几个大家族之间流转的，可以说就是一个比较松散的联盟，就是谁强谁当王。
但是从奈务尼斯金即位之后，新罗的王位一直是在这个金氏的手中。在这之后连续有几代雄主，首先是法新王。在公元六世纪的时候，他是创立了律法，他推行了古品制度，他宣扬佛教。然后在这之后就是真心王。真心王是一个很强有力的征服者，他向西南向汉荡流域进攻，然后又和百济联盟去攻打高句丽，然后又很快和百济撕毁联盟，调又去占领百济，在战争中还把百济的国王给杀死了，然后又把嘉耶给灭亡了。
所以说在公元六世纪的时候，新罗一下子迅速膨胀。在这之后新罗可以说彻底控制了汉疆流域，给他的统一大业奠定基础。然后百济从此之后就一蹶不振，与新罗势不两立，但是他再也失去了和新罗一较高下的机会。
那时间来到六世纪末七世纪初期，我们知道随着隋朝的兴起，结束了中国南北朝分略的局面。隋阳帝，读过中学历史大家都知道隋阳帝去远征高句丽，结果在高句丽以至闻得，对吧，这萨水大战，隋阳帝失败了。而且甚至把隋朝都搞得国立衰退，几乎要灭亡了。 所以说高句丽在隋代的时候，还是一个很大的挑战，一直要到唐朝的时候，唐太宗亲征高句丽，但也是不顺利。他在就是我们知道的安石城大战，传说中的高句丽名将两万传坚守，安石城就对抗唐军。但是隋唐连去征讨高句丽，也削弱了高句丽和百济的国力。
那新罗就趁着这个机会，就不停地在憋在那里，为所发育，为所发育。然后他又敏锐地抓住这个时期和唐朝结成同盟，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唐罗联军。在公元660年的时候，新罗王金春秋，也就是赫赫有名的五六王，今天我们还可以看到他的巨大的坟墓。他抓住这个机会和唐高宗联合，首先是发起对百济的总攻，新罗名将金鱼信从陆路进攻百济，而唐朝的名将苏定方从海陆登陆，然后他们共同攻陷了百济首都，百济的一死亡投降。
那么百济灭亡之后，虽然他们还有一些残余的势力，甚至他们想要借日本的援军来帮助恢复百济的国土，但是日本的援兵在白江口海战中被唐朝所歼灭了，所以百济就此灭亡。大家听我们聊这段的时候可以看看地图，就是说为什么新罗要跟唐朝交好，因为他离唐朝最远。另外两个都离唐朝特别近，这个远交进攻在他这发挥得特别明显。
在百济灭亡之后，唐罗联军就乘胜追击高句丽。在667年我们熟悉的薛仁贵、李世绩和新罗王子一起作战，高句丽在这个时候受到了新罗和唐朝两面夹击，然后高句丽这个时候内部也爆发了内乱。所以公元668年，唐罗联军攻占了平壤城，高句丽的国王投降。那至此高句丽和百济两大王国都已经被唐罗联军所争灭，三国时代就此结束，新罗取得了名义上的朝鲜半岛的统一。
那为什么是名义上的统一呢？因为唐朝当然想我都派兵帮你们把百济和高句丽都打下来了，难道你就希望我撤军吗，然后把这果子都给你吗，青生荣誉送生难。所以唐高宗在百济的故地设置了雄金渡户府，在高句丽的故地设置了安东渡户府。就是我们大家都很熟悉的，驻扎在平壤的一个渡户府。所以唐朝把他们打败的百济和高句丽是做自己领土的一部分。
那新罗居民就就此和唐朝之间爆发了一个冲突，历时七年的持续的冲突。在这个期间，新罗和唐朝在汉城雄金一带拉锯，最后因为唐帝国要处理的各种边疆战争太多了，所以他最终选择了妥协。在676年撤军把安东渡户府迁回到了辽东，就是迁回到了辽阳一带。
那么新罗完全收复了唐朝撤出之后留下的这些区域，就是朝鲜半岛的中南部地区，所以实现了对朝鲜半岛大部的统一，就是真正的统一，而不是名义上的统一。所以这个时期开始就被称为统一新罗时代。那就此新罗作为一个原先在三国中最弱小、最不发达的一个国家，先后消灭了自己百年宿敌百济和高句丽，数百年的宿敌百济和高句丽，又通过自己的武力抵抗，最终达成了唐朝的妥协退让，成功获得了朝鲜半岛中南部的整个全境的统一。
所以可以说是一个一小吞大的一个典型案例。在统一新罗时期，历经文武王还有景德王这几代君主都被称为圣主，他们在这时期国家安定发展，特别是农业和手工业技术达到了很大的发达。那整个朝鲜半岛这个时候的中心，政治经济中心全都从过去的汉江流域，就是汉城平壤一带，来到了现在我们的庆州时代。
所以这个时候的庆州，也就是七世纪八世纪的庆州，是来到了它在历史上最黄金的时期。在当时的庆州人口稠密文化灿烂，有十几万户人家。根据三国仪式的记载，当时庆州城里面的这个房子，就是有盖屋瓦的房子。我们知道在古代你能盖屋瓦的房子就是很不容易，大部分的房子都茅草屋。能盖屋瓦的房子从庆州城一直绵延到海岸线，还有几十户贵族腹底都是以黄金来装饰它的房屋。就是你可以想象在当时的庆州是一个极其奢华的繁荣的文化灿烂的大都会。
而这个时候也应该是朝鲜半岛第一次由本土政权大一统吧，因为在之前的三韩时期还有更早的时期就不完全是朝鲜半岛的本土政权。三韩开始一直到三国都是属于分分割据，所以新罗或者说庆州作为首都这个时代应该是朝鲜半岛的第一次本土政权统一。
对，所以在朝鲜王朝的传统史观中，会认为新罗是第一个正统的统一的大的本土政权。就是咱们聊那个古代政权的时候，一般说这个地方文治武功都特别好的时候，一般会说这地方就是立法特别发达，对天文观色特别好。你想咱们说中国古代政权的时候都是这样，一旦开始说一个朝代的那个观星啊天文发达的时候，一般其实就是在暗示这个朝代已经就什么都挺好的，有很好的科技啊数学的水平，而且有足够多充裕的能力来研究这些东西。
有闲。有闲对。所以新州也是一样。就今天你去庆州，你就到那两个，我刚才聊那两个大塔中间有一堆饭店，你喝啤酒能点着庆州本土的一个精酿，然后他们那个精酿那个logo就是庆州的一个代表的古迹，就是詹青台。那个詹青台的剪影像是一个比较胖的花瓶，这个大家看收到嘴能看它怎么行。
是。那酒挺要喝的，这纯题外话，但是那个酒你可以去试一试。一个上小下大，然后中间受邀的一个圆柱体，对，然后石头做的。然后它今天就在刚才可达说的这堆遗迹之间。所以你其实相当于从遗迹中走路，穿过各种遗址，比如黄龙寺遗址，然后月宫的修复，还有它的这一堆坟包，对，然后可以走到这个詹青台这儿，一路走着过来，溜了溜的挺舒服的。
对，在月宫的下方，就现在詹青台周边还在进行考古发掘。对，就是詹青台隔壁就是正在发掘的现场。对，你都可以看到这个考古发掘的现场是什么样的。对，然后詹青台就是一个，在这边已经都给你图平了，就是放的沙石，然后中间是这个詹青台。你是没法到它边上，但隔个两三米、四五米，这个景点不收费的，就门口有个人看着像收费的样子。
然后你就会感觉，这玩意儿我本来也到不了它边上，我站外面看不一样吗？然后你就会不想进去，然后他会走出来跟你说，这地方不收费，你就会进去。因为刚才可达说的那个月宫，就是新罗王室的这个宫殿，那个月宫是收费的，所以你就会以为都收费。
实际上这个詹青台，月池，月池对，但詹青台不收费，所以可以放心大胆地往里去。它就是一个九米高的这么一个，用来观测天文，观测历法的一个设施。那你可以知道，就是在当时庆州已经对整个统一庆州疆域内的农业生产有一个管理的能力。它可以用来去颁布，去制定一年的历法，从而去调节这个农业生产的需要。
然后它上面是有一个小窗，一个方形的小窗，应该就是为了观测太阳和包括月亮的运转而使用。然后可达跟我说，咱俩可以晚上来也观观星，然后当然首先庆州的夜景特别好。他很多古建筑都弄上了特别漂亮的灯光，但这又暴露出了可达虽然很懂历史，但他不是很懂天文。就是一个如此灯光多的地方，你没有办法来观星。就是你对于庆州有一种过于野蛮和宏伟的想象，认识为这个地方竟然还能没有光污染，可以看着星星。可能现在在占星台是看不到星星了，就整个庆州都看不着，这是个正经城市。
总之，占星台可以说是庆州的地标，它是公元七世纪整个星罗到达它的极盛时期的一个象征。主要占星台真的特别适合作为标志，因为其他的比如坟包，你怎么在啤酒层上画一个坟包呢？对，然后那些寺呢又太复杂。所以占星台真的特合适。总之，占星台可以说是统一星罗的一个缩影。
在七世纪、八世纪一直到九世纪初期的时候，星罗都是一个可以说是东亚在唐朝的这个影响范围内的一个相对独立繁荣，而且文化非常兴盛的一个地方。它在佛教上，它不只是和唐代的佛教交流，甚至它直接有会朝，就是远赴印度直接去取经。在儒家方面，星罗设立了国学，也就是太学，然后去以儒家标准去培养他的知识分子，去培养他的贵族子弟。
然后他还有大量的诗歌的创作，有很多星罗诗人的作品，现在能在圈堂诗里看到。但是这就是为什么最后星罗培养出了朝鲜历史上第一个最重要的诗人，就是崔志远。还有在星罗陶瓷艺术也开始兴盛，我们后来所熟悉的高丽琴子它的源头就在星罗时期。它也是海上贸易的一个枢纽。
所以我们从史料中，就是像三国史记、三国遗书这样的文献中，还有在二十世纪的这些学者的想象中，包括我们在星罗现在能看到的遗址中，我们所看到的星罗和它的首都庆州，可以说是一个极其华丽的壮观的中古时代的大都市。而且从这个角度来看，咱俩最开始聊到，包括你第一次和我说的时候，说庆州是一个中国之外的圣唐的迹象的城市，是非常合理的。
因为它大量的知识文化和交流，包括商业的也好、官方的也好，都是跟唐朝无关系。不管是战争还是和平，但它都受到了剧烈的唐朝的影响。就是它的佛寺遗址会让人立刻想到在同时代的长安或者山东河北的一些佛寺，唐代佛寺的平面，然后它的城市路网结构，特别是它在六七世纪建立的那些城市区的路网，就是一个网格状的，像长安或者是像我们熟悉的平安京、平成京那样的一个中古时代的东亚都市。
不过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庆州的城墙是什么样， 就是我们还没有发现城墙，但是从当地地方治的一些图片上看，庆州可能一度是有城墙和城墙，至少是有城墙的。那庆州作为新罗首都这段时期在日本是什么年代？在日本是相当于奈良时期、平安时期。
但我们现在一般想象说保留唐朝比较多的都会想到奈良和平安，而不会想到庆州。但是先不说京都，京都的发达就更晚了。在奈良新生的时期，它大量的寺院和它的建筑匠人都是来自于百济，更不要说新罗了。
所以可以说也很讽刺，就是20世纪人们之所以现在对百济和新罗的考古这么大的兴趣，大家都是说我们试图了解日本艺术和日本建筑规划的起源。就是说这就很荒谬，就有点像说我之所以要研究中国美食，是因为我想知道左宗堂鸡的起源一样。当然左宗堂鸡当然是一个合法的一道菜，但你说这个我要研究中国八大菜系是为了寻找左宗堂鸡的起源，这个就给人一种蛇奔竹竿的感觉。
当然左宗堂鸡有一些特别合理的形容，但你却形容在这一道合法的菜，合法可以做，你挺暗示了很多事。但是一方面我们想象中的庆州是一个中古时代的华丽都市，但是随着考古学的推进，特别是我们刚刚说了20世纪中后期，由本土考古学家去接管庆州的考古，我们其实发现了另一个庆州。
这个庆州和我们想象中的圣唐遗风是很不一样的。首先就比如说我们发现了庆州的第一个最重要的文物就是金冠。在这之后又陆续发现了若干座应该是十几座金冠。当我们去仔细考察它的时候，我们发现它有很多元素，是你如果只用东亚艺术、用隋唐艺术的眼光来看是难以去理解的。
实际上你现场看那个金冠就知道，就是说虽然它是在朝鲜半岛发现了，但是你很难把它想象成一个和中原相似的金冠。就是你在中原是没有见到过这样的金银饰品的。对，因为我之前看到类似的金冠其实都是在国内一些草原文化的展览里面，会看到这种类似的风格。
对，在中国北部一直到西伯利亚的草原里面有很多这种黄金的工艺，一直从公元前一千年左右开始，就是对黄金的这种非常精细的雕刻。其实与其说是中原的特征，不如说是东北亚、北亚地区的这些草原民族的一种对精气的追求和精雕细琢这些精制品的工艺，包括像我们看到金冠它的正面是三个像柱子一样了，这个一般我们把它认为是一种鹿角形的突起，而这个可能是和草原民族的传统信仰中的对鹿的崇拜，对驯鹿的崇拜是有关的。
而我们之前说的金冠上面坠的这些勾玉型的装饰，这个就更是一个广泛存在在内亚，在东北亚草原上的和游牧民族相关的一种标示领导权的一种符号。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庆州从一开始发现了这个标志性的文物，就是一个不那么东亚、不那么中原的一个文物。我突然想一个事，你不说这个我没想到，就是实际上咱们中原王朝的统治者是不是更重视青铜和玉啊。
对，就我很少见到哪个中原王朝的统治者弄一堆黄金。当然我们总觉得黄金特贵重，但是你想想你看到这些坟墓里出土的这些文物也好，还是你能想象中这些代表性的文物也好，都没有太多是拿黄金做的，对吧？青铜和玉能想到非常多，金铜玉衣，然后丝木顶什么这些。但没有想到哪个文物是黄金做的。
是啊，这黄金大家看来就是钱。就是当然美元很好，但我不会用美元来做我的艺术品。你也不会用美元陪造，就像海昏侯墓里面有大量的黄金， 那这个黄金大量的就是以前的形式保留下来的，那还是会以美元陪造。
对，但是你不会用美元做，当然你可以，这也是合法的，就是你可以把美元做成衣服，但大家更乐意用丝绸做成衣服。有道理，对，我还真没意识到这个事。就是说你重视一个东西和把它当成钱还是俩事。
新罗考古的第二个发现是我们在庆州发现了大量的马具。如果你去国立庆州博物馆，你会看到成篇累读的就是一整个厅、一整个厅的各种各样的马具，就是和你骑马相关在马的各个部位的马鞍啊、马爵啊、马灯啊，还有像马神的那个节约，就是马神那个交节的部位等等，马炉啊等等。大量的和骑马相关的文物在庆州发现。
所以这些发现激发了一个所谓的骑马者假说，或者叫骑马民族假说。就是有一部分考古学家认为，新罗早期的这些遗址，很大传是来自于从欧亚中部的这些草原，一路骑马一直到朝鲜半岛的尽头的这些民族，他们所留下来的。而且可以说是因为他们骑马，所以他们能走得更远，他们能比农业的汉民族的文化的传播范围更远。
所以反而是最东部的离汉朝的核心区最远的新罗，是最具有种游牧民族色彩的。包括我们在新罗看到的这个坟墓上面也有白马形象的壁画。所以庆州的考古发掘给我们呈现的新罗的图景，就是在街道上、在城市之间有大量的骑马者在不停的骑马驰骋。
就是Sarah Nelson她写过一段非常形象的描写，她说一位男子可能骑在一个紫檀墓的马鞍上，这个马鞍上可能铺着毛皮鞍布，还有绣花锦缎的鞍垫。在党泥板上，马上可能还安装了党泥板上面画着天马的图案，然后马鞠也是金属的，上面镶嵌着黄金、镶嵌着玉石。 然后这个缰绳是紫色的，这些都彰显着这个骑马的人的贵族的出身。这个是和我们所想象中的一个和中原王朝在朝鲜半岛的版本很不一样。就它是一个马上民族的一个定居点。
所以它有点像辽代，对吧？很多考古学家在今天会更加注重新罗和更早的北魏和更后的辽之间的关联。就它们之间的文物呈现出很大的相似度。而且这些马因为它的数量特别多，所以这些与马相关的文物跟我们非常多的信息。比如说首先这些马具是有严格的等级制度的。
就比如说每一个人他能拥有的马匹的数量是不同的，他能拥有的马的品质也是不同的。因为在新罗实行所谓的古品制度，古就是古格的古，品就是品格的品，就是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就决定了他的社会地位。新罗的社会分成若干个古品，最高一等级叫圣骨，神圣的骨头，圣骨。中间叫真骨，真正的骨头。
只有圣骨的人才能成为君主，但是后来只有圣骨的人都死光了以后，真骨的人才有机会成为君主，而高官只有圣骨和真骨的人才能当。在圣骨和真骨之下有比如说六头品、五头品、四头品，这些就是类似于沙地利阶层，他们可以在政府中，在宗教机构中担任一定的职位。那在这之后就是平民，那平民的权利就是非常受限制的。
比如说骑马就是这样，就真骨你想要多少马就能多少马，但是之后的六头品只能有五匹马，五头品只能有三匹马，四头品以下的就只能有两匹马等等。所以说新罗在当时是一个非常类似于我们所熟悉的游牧民族，它有一个严格的基于血缘的等级制度，而这个等级制度首先就是施加在你的马匹上。
但是新罗的等级制度还有一个特征，就是它很注重社会等级，就是它对血缘出身很敏感，而它对性别却不敏感。比如说我们刚刚所说的这个你能拥有多少马，你能骑怎么样马的这么一个等级制度的划分，但是它和性别无关。如果你是真骨的女性和你是真骨品的男性，你能拥有的马的数量是一样的。
实际上在新罗我们从考古上来看，有很多女性她们的陪葬品都包含马具。我们可以想象在新罗时代的庆州，有很多女性的骑手，甚至是有很多女性的射手，就是她们能够骑马射箭。这个也是和我们想象中的中原图景会是不太一样的。
这个也真的很像辽朝。像比如辽太祖叶辽宝基，她的老婆树绿萍就当年自己镇压叛乱，然后再后来萧太后。这个大家都扶植着这个萧硕营燕，还有之后的几个皇帝都觉得这皇帝本人不如她那老婆好。所以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研究中国东北的考古学家会对朝鲜半岛有非常大的关注，因为朝鲜半岛告诉了我们可以说是从北朝到辽朝之间缺失的那一部分。它告诉了我们很多很重要的信息。
有意思，庆州还有一个考古发现，也是突破了我们过去对于它这种东亚文化下的大都市的想象。就是这个庆州的98号墓，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黄南大种。我们在庆州博物馆里能看到大量黄南大种所出的这些文物，你应该也有印象。
就这黄南大种这个墓葬里面出了一座金冠，当然就是现在我们对金冠已经不感到惊讶了，然后出了一条六金的这个腰带，还有几个公斤，注意啊，几公斤重的黄金首饰，就是从这出来的。那这个奢华的，作为有金冠、有金腰带、有金首饰的墓葬属于谁呢？是属于一个女性。
为什么这个值得奇怪呢？是因为在黄南大种和他队偶的那个南边的这个墓葬中，是一个男性墓葬。而这个男性墓葬看起来等级怎么也不如这个女性的墓葬高。就是和这个女性的黄南大种相对偶的这个男性的墓葬里面是什么呢？不是这些黄金器具，而是兵器。
这里面有三十把剑，有五百四十三只矛，三百八十把战斧和一千多只剑，所以仿佛这一对墓葬里面那个女性的墓葬是更加奢华的，是处于那个领导地位。特别是那个金腰带是一个典型的统治者的象征，而这个男性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
就有点像富豪墓的情况反过来了，所以这会让我们想象这个女性可能反而是一个统治者。等一下，你这个反而好像意思是我们不知道她是谁。对，这很奇怪，因为我们知道就是从史籍上看，新罗的历史上是有女性同治者的。我们在史书上可以看到三位女王，就是善德女王、贞德女王和真圣女王，这个我们在后面节目中还会反复提到这几位的名字。
但是这几位女王都是在统一新罗时代之后，就是新罗的中后期，新罗的盛期出现的这些女王。而我们所知道这个98号墓黄南大种，它更像是一个公元四世纪末五世纪初的这么一个墓葬。而如果我们从史书上看，这个时期的新罗是从未出现过一个女王的。可是我们似乎就从坟墓中找到了这么一位女王，就她的权力是明显的大于她旁边的这个男性，就是很有可能是她的丈夫的这么一个男性。
那她没有什么碑文什么记载吗？没有文字信息。我们只知道就是从时间上来看，她很有可能是奈务王的王后。这个奈务王的王后也是出身非常高贵，她是金氏家族的一个贵族成员。但是我们从史书上没有意识到这么一个王后，似乎是比这个国王本身更加有权势的一个人物。她可能不止只是我们后世所理解的一个国王的嫔妃后宫中的一个主宰者，恰相反，她可能才是那个真正的决策者统治者，或者至少是和她的丈夫是共治新罗政权的。
或者说她可能是在庆州城中负责和仪式和政治相关的那个掌控者，因为我们看到了这个金冠和腰带会让我们想到和散满教的一些宗教领袖或者政治领袖的角色。而她的丈夫可能反而是一个战争领袖，是一个负责带兵打仗、负责开疆拓土的一个人物。
那这个就提醒我们在公元三世纪到五世纪之间，在新罗统一三国之前，在统治阶层中女性的地位未必是普遍低于男性的。恰恰相反，实际上我们不只是从三世纪到五世纪，我们看这之后的一直到八世纪，我们看它的史料告诉我们，在当时的这个土地分配制度中，男性和女性之间仍然没有区别。而且女性所拥有的土地可能是多余，或者至少不少于男性的。
所以可能在新罗的整个早期历史阶段中，都保留了母系社会的一个特点，就是它的女性和女性血统是不低于男性血统的重要性，甚至比男性血统的重要性更高的。其实如果把它放在东北亚的大背景下考虑，就会非常容易理解，比如说我们知道在蒙古和东北的游牧社会中，也会看到，比如说从考古中会看到，女性她们在埋葬的时候带有更多更奢华的陪葬品。
那我们更熟悉的北朝和辽朝也是这样，对吧？北魏有很多有名的太后，比如说那个冯太后冯皇后，她是这个全清朝野，是孝文帝汉化改革的推动者，而且她懂数学。对，那再比如说辽朝就也是。刚才聊到这个树律平。
因此考古学给我们一些事的，在过去的史料中很少被人注意的一方面。就是从史料中好像新罗早期的这些国王都是男性，但是从考古学上告诉我们很有可能实际统治的是他们的这些国王的王后，或者那些王后才是女王，然后真正有影响力的可能是这些女王所处的家族，或者是后世所说的后族，反而有更大的影响力。
其实如果明白了这一点，再往后看朝鲜半岛后面的历史，就会发现很多现象就可以得以解释了。比如说为什么高丽王朝他的那个法律制度，社会制度上女性的地位，就是母系继承的地位一直都很高。在高丽王朝你的血统是否高贵，你的等级出身等等，都是既考虑你的父系也考虑你的母系，两者是同样重要的。
就如果你想到新罗时代可能有这么一个遗留的话，就会觉得高丽王朝的这么一个社会现象就可以解释了。一直到李朝，即朝鲜王朝的早期，还有很多今天所说的入赘的这种情况，就是夫妻二人是住在这个妻子的家里，而不是住在丈夫的家里。就这样的现象一直到李朝的中后期，随着李朝的儒家化进一步推进，就是他慢慢完全接受了中原的这一套儒家等级制度以后，才变成了一个我们传统中想象的东亚的父权社会。
那也是因为李朝就是李氏朝鲜从明朝和清朝开始跟中国就是关系比较近，然后我们了解的大部分的关于韩国的知识，关于朝鲜半岛的知识，其实都是从李氏朝鲜来的。因此导致我们对于朝鲜半岛的想象，是我们对朝鲜民族的想象，因为它是一个高度男尊女卑的民族。对，都是基于李氏朝鲜，而不是基于整个朝鲜半岛的历史，甚至基于当代的近代的朝鲜来反对来想象过去的朝鲜民族是什么样的。
所以我们今天想象中的朝鲜民族是一个传统上高度男尊女卑，然后就是高度讲求等级制度的这么一个民族，但很有可能这反而是在经过一千五六百年的漫长的儒家化汉化过程之后的产物。而我们往往会以现在的情况去过度的反推过去的情况，而这些假设本身可能是要需要我们进一步去考验检验的。
而且新罗人他们不只是骑马者民族，他们对马的了解可以说是非常深入，就从一个细节就可以知道。从考古中我们发现很多马，它们在死后，它们脑袋都是被撬开过的。就为什么你需要马的脑袋呢？其实是因为马的脑浆可以用来揉制皮革。就是马的脑浆是一种，我们知道皮革就是你从牛皮弄下来以后，你需要去揉制它，它才能变成一个可用的中性的皮革。那马的大脑就是马的脑浆，马脑，但不是马脑。马的脑在新罗和日本都是用来揉制皮革的一个优质材料。
所以我们从这些马的脑袋被人打开过，就可以知道在当时新罗的人对马是非常了解，而且是物尽其用的。所以无论这个骑马者假说是否成立，也就是说这些新罗的王室贵族到底多大程度上是来自于北亚，东北亚的草原，这个且不论，这些人他们所掌握的这个骑马的技术，他们这个非常发达的交通能力使新罗并不像我们所想象的一样，是一个孤悬于东亚大陆最尽头的一个独立的隐居于世的王国，并不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朝鲜半岛上的国家。
相反，它是和整个欧亚世界密切联系的一个区域。比如说我们在国立庆州博物馆就可以看到，在新罗王室贵族的墓葬中能发现玻璃杯，能发现玻璃碗，还有玻璃壶。对，就这些玻璃壶会让我们想到像罗马的，或者在考古学家看来应该是来自于巴克特里亚，就是我们中国典籍所说的大厦或者就是土火罗地区的玻璃壶，他们可能是通过北部草原上的这个快速的骑马的通道一路上来到朝鲜半岛的。
所以换句话说就这些东西最开始是被认为，就刚发掘出来的时候都以为是罗马来的，但现在发现其实更多是从这个中亚里边过来的。对，或者说是中亚和西亚之间吧，就是中亚的南部阿富汗的北部地区。除了这些玻璃杯以外，还有像那些西亚造型的银碗，还有像匕首、匕首的鞘，会让我们想到在哈萨克斯坦和新疆的壁画中能看到这种匕首的鞘。这些来自西亚和中亚的文物在新罗的考古中大量的出现。
所以可以说新罗是吸收了大量来自中亚和西亚和东北亚北部地区的这种商品的输出。而且不只是物质层面的输出，在新罗的这些贵族中可能也有很大一部分是有朝鲜半岛以外的血统，来自内亚地区的血统了。比如说我们会看到新罗和百计的一些墓葬，他们用的是那个穿的是镂空的草鞋，这个镂空的草鞋会让人想到西伯利亚南部的那个巴兹里克。那巴兹里克的那个墓葬群中也出现了这种镂空的草鞋。
而新罗在不断的发展，在统一三韩的过程中，它的辐射范围也一直不是仅限于它这个东南部就是今天青商道的地区。它的影响范围、它的沟通贸易范围一直抵达到今天的中朝边境。就比如说我们看到在新罗出土了很多黑钥石，这些黑钥石它们的源头被追溯到长白山，也就是韩国人所说的白头山一带，就在中朝边界上。而这些黑钥石在长白山被开采之后就分散到了朝鲜半岛各地，无论是在朝鲜还是在韩国，甚至在俄罗斯的远东都发现了这些来自长白山的黑钥石。
所以这个和大家其实感觉都不一样，因为新罗最强盛的时候也没统治到长白山吗？对，他应该没有直接触及到今天的中朝边境，它的统治的核心区还是朝鲜半岛中部和南部。所以和大家印象中都不一样，就是新罗其实在它统一最强盛的时期，它的国境也没有触及到长白山，但是它和长白山之间有很密切的贸易的联系。
对，物质上的联系。所以这和我们传统上，就是基于古籍所得到的那个想象、那个印象很不一样。就传统上的那个叙事是，汉朝控制了勒浪郡，然后后面有戴方郡，所以四郡三韩时期，就是汉文化不停地通过朝鲜半岛北部的这些汉朝直接统治的这些郡向南渗透，然后触及到白济和新罗这些地区。但是实际上现在看来，新罗的这些文物有很大程度上是直接来自于东北亚草原这样长途，就通过骑马带过来的。
但是他们可能会经过汉斯郡的范围，但是他们似乎和中亚、北亚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而不是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是通过汉朝勒浪郡的这么一个中介才达到的。就是说我们原本通过古籍想象到的，包括我们刚才节目中聊到的，其实认为新罗更多是从中原，然后咱们的东北，就是汉朝的勒浪郡，然后造了新罗。对，但现在我们发现其实，完全我们想象中它是一个勒浪郡的次生文明的那种感觉。
对，现在我们，实际上根据考古我们其实意识到它更多完全是从草原直接输入过来的。对。那么它其实只是借到了勒浪郡，对，它并不是从勒浪郡过来的。就是说它受到的这些草原文化的在物质上的影响，就不比汉朝的文化的影响要来的弱。而且不只是通过草原，当时的新罗还和海上贸易有很密切的联系。
比如说在新罗的遗址中发现了很多来自东南亚的珠子，甚至包括玻璃珠，这些玻璃珠就是东南亚的典型的产品。而在后汉书中我们就已经能看到马寒人，就是后来的百计人，他们对珠子是非常喜爱的。所以这些珠子是怎么从东南亚来到新罗，来到百计的，这也是一个考古学家非常关心的问题。
总之考古学给我们带来的对新罗的想象是一个过去从史籍中得到的想象非常不一样的一个新罗。它是一个和整个欧亚世界更加紧密联系的一个政权，而不是我们过去想象的是在汉四郡解体之后，从汉帝国的角落中崩溃出来的一个碎片，一个刺身的文明。相反它是更加紧密的包落在这么一个巨大的网络中。
实际上我们有了这么一个想法，再去回头看我们刚刚看到的那些新罗的传说也好，新罗的艺术也好，就会发现好像确实它和游牧民族和草原民族、森林民族之间有很密切的关联。比如说它的那些神话里面大量有白马、红鸟这些元素，对吧？又是跟潦草一样，白马轻牛。对。
它对黄金的重视，就白马和黄金的重视很有可能就是来自于和匈奴相关的，就是东北亚草原民族的这个系统呢。而相反和像对鹿角的崇拜、对画术的尊崇，这些可能会让我们想到和鲜卑或者是和原始蒙古语系民族之间的这种关系。
那所以我自己到这还有一个问题，就我当时在青楼博物馆时候就在想这个事，那这黄金也太多了，就是为什么新罗这么富啊？对，我从来没听过这地方产黄金啊，那它这黄金那源源不乱从草原输入吗？现在考古学家的一个观点是认为可能这的黄金原先是很丰富的，就是在河道里有很多黄金，或者说就是本土的黄金。
其实有一个旁证就是直到20世纪中早期，韩国朝鲜半岛仍然是一个世界前五的一个黄金出口地。哦，这我还真不知道。就是黄金应该是一直到近代才可以说才从朝鲜半岛慢慢枯竭的，开采了好几百年，可以说开采了好几千年。哦，对，甚至我们今天想想为什么韩国有一个大姓是金氏呢？朝鲜当然朝鲜更有个大姓是金氏，对吧？
你这说的很有道理啊，就为什么金氏是一个姓，而且金氏最早我们在史料上看到的金氏的一个大的宗族就是来自于青上道地区，就是来自于新罗的统治阶层。为什么新罗的最早的统治者是姓金的呢？哦，今天朝鲜半岛北部的那个金姓的统治者是不是也来自于青上北道？今天朝鲜半岛北部的那个姓金的统治者家族，他们是泉州警士，是来自全罗道的。
啊，不是青上北道，但是青上道的就是金海金士，他们很有可能是和早期新罗的这些产黄金的家族之间有密切的关联的。而且我们抱着这个角度再去回头想想我们刚刚听到的那个新罗的建国神话，就是那个新罗最早的国王，他从一个金色的金蛋里面蹦出来，对吧？这个也有黄金的元素。
而且我最近读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假说，当然还没有办法证实，但是我觉得很有想象力，是Sarah Nelson，就是现在很著名的一个朝鲜半岛的考古学家，他提出的。他说我们注意到庆州的这些黄陵，他们都是用鹅卵石来建造的。可是为什么这些黄陵不是在当地采石场，就是当地的石材，而是用的鹅卵石呢？
那他提出了一个假说是说，这些鹅卵石其实是因为古代的淘金最主要的方式就是从河里面把那个金筛选出来。那筛选就会大量的得到鹅卵石，那些鹅卵石其实就是采金绝金过程中的废料。这些鹅卵石就被用来构建这些陵墓，因为这些王室或者说新罗最早的这些政权领导人，他们的财富就是来自于这些黄金。
所以这些鹅卵石被用来建造它们的陵墓。而且在时间上也是符合的，就是新罗开始变得非常非常富裕，大量出现黄金制品的时代是在公元三到四世纪，而新罗的这些巨大陵墓，巨大的鹅卵石搭成的就是我们今天在庆州能看到的这些巨大陵墓，它们出现的时代也是三到四世纪。所以Nelson提出这个假说，就是可能这些陵墓中所用到的石头，就是淘洗这些金子所遗留下来的一个证据。
所以它是坟包，因为你只有淘出来的时候才有理由往上堆。对，要不然你为啥往底下挖。当然这些坟包也会立刻让我们想到日本早期的这个古坟时代那些巨大的坟，它们之间是否有关联呢？对于日本来说是一个敏感话题，但是对于韩国考古学家来说，他们想极力证明这一点。
历史真的太现实了，就是在20世纪后期考古学的这个政治生态可以说是倒转了，因为日本的官方非常非常不愿意让考古学家认为，他们早期古坟时代的这些早期日本的贵族和国王或者说所谓的天皇，是来自朝鲜，来自百济的或者来自新罗的移民。这个也还没有证据，是吧，有一些艺术史上的间接的证据，但是由于日本的这些早期坟墓是被严格的保护起来不允许发掘的，就是因为他们不想制造这一个宣承。
是吗，还是这只是你猜的？是这样的。哦，真实中就是不想让人研究这事儿，或者说真实中日本官方对于这个日本早期的贵族、早期上流社会的从朝鲜来的这个说法是非常非常敏感的。那这不相当于他们自己在二战时期做这些这些事儿，倒过来都自己头上浇土吗？灰旋标了。
对，就全打自己头上。新罗除了使用黄金以外，当然他们也使用青铜，但是他们的青铜很有可能就是来自于中国东北的青铜的原型。最早在新罗所见到的青铜，比如说青铜的匕首、刀具，很大程度上是类似于我们在辽宁或者吉林看到的那些青铜匕首的。但是后期随着统一新罗的发展，随着青州的兴起，慢慢出现了那些本土风格的匕首。
它们和辽宁的匕首出现了一些变化，而且这些匕首中的锡含量会更高，就是和辽宁不同。这个也反映了不同地区的矿产的不同，这个也说明他们掌握了青铜技术，开始对这些青铜工业进行本土化。除了青铜以外，还有铁。铁其实在朝鲜半岛的历史挺悠久的。
因为其实有一个很现实的原因，就是我们知道西汉时期铁是一个很重要的工业，因为西汉要沿铁砖营嘛。而在当时朝鲜半岛可以说是中央政府边长莫及，就是可以突破这个垄断前，靠铁。甚至靠向中原地区出口铁可以获得很多的收益。在新罗时代的庆州，制铁也就变得更加发达了，我们看到一些炼铁的遗址，比如说有铁矿，然后有用于炼铁的喷嘴，就是那个风嘴的遗址，还有一些炉渣的遗迹保留下来。
但是它比起同时代的加烟相比是稍微落后一些。在庆州主要出土的铁文物是一种叫做铁挺的一种器物，是一种扁平的斧状的铁器，这个可能是一种铁质的武器，而不是铁质的农具或者是工具。所以在当时铁还是主要用于战争的，这可能也解释了新罗在后期为什么可以有很强盛的武力来最终战胜了他们的老对手，高高利和白鸡。
一个预告，你听完我们这个韩国系列之后，下一个系列是我们的土耳其系列，其中有一个关于贺提的部分就会聊这个人类铁器的起源，而且也会跟草原有关。而且他们的这个铁武器是如此之多，甚至比如说有个墓葬就发现了1332件这样的铁挺，就这样的铁斧头。这人要这么多铁斧头干嘛呢？难道他有一个1332人的军队？就是斧头帮，每个人都举着一个斧头。
不过这数太具体了，这数什么都不是，他要是一个什么1234，当然他可能遗失了一些，但依然你会觉得1332这个你遗失了多少，你往上加都加不到一个特别正常的数。所以考古学家认为他甚至有可能是作为一种代币，一种token，因为他们这个铁武器的制造业就是很系统化、很成熟，所以很多人可能是把这个铁武器当成类似于货币的形式来使用。
所以这个新罗也是靠发token崛起的。如此一想，新罗经过最近这几十年的考古以后，又发现了一个和我们从史料中、从古籍中读到的很不一样的新罗。换句话说，我们最开始对新罗的感觉是，这就是唐朝的海外版本。对，这就是圣唐的海外版本，感觉像是唐朝把它切了一小块放到一个冰箱里面，然后留到了今天才把它从冰箱里拿出来栩栩如生。
对，但其实更新的考古会议告诉我们，新罗完全不是一个唐朝城市，它与其说跟唐朝的连接多，不如说跟草原的连接是更多的，是更加丰富的。它是一个骑马的地区，它是一个男女之间的关系更加平等的地区，它是一个喜欢黄金的，它是一个喜欢黄金，而且产大量黄金的区域，它是一个血统等级制度非常严格的一个部落框架，一直持续到王朝灭亡的一个地区。
对，应该中间有段你提到了，它这个黄金多到好像像是自来水管流水的一样，但现实中也就是水里流水的一样，一直到今天朝鲜半岛都有三分之一的人信金，就可以看到它曾经确实是一个黄金之国。所以庆州有一个别称就叫京城。
那所以换句话说，庆州打破了一个我对于朝鲜的一个想象。就是因为你想咱们对近代史其实是更了解的，那近代史里面朝鲜半岛一直是被欺负的状态，尤其是它日本入侵也好，还是这个朝鲜战争也好。但如果你现在回想，一个在中古时期有马，然后武力强盛，有特别好的冶铁工艺的一个地区，一个国家，还产黄金，那这个怎么着，它都不可能是一个弱小的化外之地，它都应该是个非常强盛的一个，不能说是帝国，但应该是个非常强盛的地区性国家。
对啊，地区性政权，它不是伊拉克也是科威特了。对，但是今天大家想到新罗的时候，想的其实没什么能关注新罗。所以我们看完这国立庆州博物馆，看到庆州的这些考古发现以后的一个感觉，就是一方面庆州和我们想象的很不一样，另一方面可能庆州能崛起成这么一个地区性的强大政权，能够脚踩百计，拳打高高利，然后甚至和唐朝都掰了掰手腕，把唐朝都整无语了。
就是说这么一个强盛的国家，很大程度上不只是来自于它所谓的汉化，不只是来自于它所谓的输入了汉朝，汉帝国的文明，也是来自于它是一个庞大的欧亚文明之间的这个网络中的一环。恰恰是它和欧亚之间的这个密切联系，才让它变成了这么一个强盛的能够统一朝鲜半岛大部分地区的这么一个政权，也才让庆州变成了一个如此伟大和辉煌的城市。
可是粉丝是恰恰因此庆州得以保留下来，而我们今天去庆州就会感叹说，啊，这就是一个没有被摧毁的汉唐大都市，这就是一个盛唐的缩影。但很难说它没有被摧毁，因为大部分的庆州的你能看着的东西都是遗址。对，但它不是被那种，就是它不是被层层叠压，被历代改造，它单纯就是一个被完整放在那儿的一个。
埋在那儿，埋在土地下面的盛唐大都市。对，这给我造成了一种很粉刺，或者是很有张力的一个效果。就是它之所以能崛起，很大程度上是来自于它的，那个不同于中原王朝的那一面。
可是今天它留下是来自于它处于东北亚大图景中的那一面，可是今天它能留下来，我们去看它，却是因为我们想看一个唐朝的寺院遗址，唐朝风格的城市是什么样。对，所以换句话说这个事，它非常一波三折。就是你去是为了看唐朝，或者说为了看新罗的这些辉煌的东西，但你得到的其实是一个巨大的连接，从内亚草原一路到这个东北亚的这个连接。
它因为这个事强盛，然后也是因为这个东西，庆州之后的其实是王朝，不管是高丽、王氏高丽也好，还是李氏朝鲜也好，都和那个联系就基本上就断了，对吧？那所以这样一个城市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但它也因此留了下来成为了我们今天去看它的一个原因。它也帮助我们在辽、在渤海、在振早的北魏、北朝这些国家之间，发现了更多的千丝万缕的关联。
这集我不知道这集节目减出来多少，应该至少一个半小时了。就我俩原本是打算两个小时把这个新罗的部分全聊完，包括庆州以及整个新罗的佛教化，以及为什么后来到了王室高丽的时候佛教对朝鲜如此重要。但看来这一集可能要分成上下两集了，就是下一集专门去聊新罗的佛教。
那这一集我们可能主要聊的还是新罗的历史以及庆州。但话说回来啊，就是我们这个系列还是希望你能走出去，就不要光听着我俩聊。听我们这个节目最好的场景就是你漫步在庆州城里的时候边走边听。这是我们设想中这个节目应该出现的位置。
那感谢大家收听这一集节目。对，感谢大家收听本集的《山友虎》，这是我们华丽韩国系列的第0.5集吧。原本应该是第一集。对，现在第一集要两个来回来了。不过还是啊，就是你听完这一集，它和下一集之间没有不一定有关系。
就即使这一集被缠成两半，我们设计的时候它就是上下两部分。所以那个下半部分你直接听也没有任何影响，但你都听到这了，我说这话也是废话，因为你已经听完上半部分了。对，好，然后如果你觉得我们这节目好的话，欢迎把《山友虎》转发给你的朋友们。这对我们有非常大的帮助，因为有越多人听，我们集结这个节目存续下去的概率可能就更大一些。
对，那我们下期再见，各位拜拜。